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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5-17 03:00:3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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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://news.hexun.com/2013-07-17/156220508.html
葵园:古老而梦幻的记忆
关 仪
历史的页码无情地一页一页翻过……那是一个梦幻的院子,那是一个神秘的热带园林,那是一个深藏着许许多多文化艺术人才的深宅大院葵园,我孩童时代的幸福乐园。
葵园的老地址是广九铁路边6号。进入葵园的左边,有一个水池,可以喷出水花,那里清楚地刻着1939年动工,1941年竣工。葵园本是一座独立体的红墙绿瓦的大房子,是汪精卫伪政权驻越南大使的公馆。后来一段时期,孙科曾经有比较长的日子居住在这里。进入葵园的右边,本有一个凉亭,四角雕着飞鹰,“破四旧”的年月翠绿的房顶和那四只飞鹰被砸烂了,只留下凉亭的地基。
新中国成立后,葵园被政府收回,政府决定把这个院子拨给南方日报使用。最早期的时候,这是南方日报的幼儿园,只使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,南方日报就决定把幼儿园搬到广州沙面。因此,葵园就成了一个宿舍区。我父亲曾告诉我,早期葵园只住了12户人家,后来建了一些平房,搬来了更多新的邻居,葵园到了最后已经住入了27户人家。
葵园有名,不仅仅它是历史建筑,还因为那里拥有很多稀有的、说不出名字的热带植物。那简直就是一个热带植物园,据说拥有足足32种从东南亚不同国家和地区运来的树木。童年时,我们常常看到植物园的叔叔阿姨们来嫁接树,还问我们这叫什么树呀?这叫什么花呀?我们只按照我们的想象叫它“黄灯笼”树,真不知道植物书上有没有记载这一树种,黄黄的花如同灯笼吊满了整棵大树。你看到环市路边嫁接的黄灯笼花了吗?那就是从葵园成功嫁接的树种,但为何就没有葵园的黄灯笼树粗壮,为何就没有葵园的黄灯笼灿烂鲜艳?曾记得,那时候葵园的天空是这样的黄澄澄的一片,美不胜收,不少人远远看到天边的一片橙黄,慕名沿路找到那里,惊叹不已。
葵园里深居着不少秀才,记得小时候常听到大人喜欢打趣说“百无一用是书生,莫抬头,会撞头。卖猪肉的肥,拿笔杆的瘦”。现在看,那调侃的语句道出了那一代文人悲凉的心境。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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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...记得1973年以后的那段日子,葵园成了广州许多文化人欢聚的天地。在那个拥有千姿百态的热带植物、神秘静谧的院子里,一群文人从干校的“牛栏”“解放”回来,逐渐在那里营造了一种浓厚的艺术文化氛围。父亲常常叫我们把桌子椅子搬到院子里的树下,泡上茶,放上一些小吃,一群文人就在这里聚会:易征、于逢、岑桑、韦丘、野曼、李士非、沈仁康,等等。后来有林贤治、林玲、林京嘉、李兰妮和伊妮那些年轻一点的新人加入。激动中每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对未来的期待。他们那时谈天说地,描绘着一张一张的文学艺术新闻蓝图,那时的他们,有着浑身用不完的干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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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“文革”进入了“深挖洞、广积粮”时期。政府鼓励所有人挖防空洞,大哥成了领头羊,与葵园的叔叔们一起,开始在葵园找到了一个最隐蔽的地方楼梯底下的方位,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挖。三天过去了,一天,一个叔叔突然大声叫起来:“来呀,神奇呀,不得了呀!”大伙全都跑去看,原来我们整栋大楼的地底下都是空的,已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防空洞。哇……太可怕了,里面有很多的枪支、弹药,一箱一箱的银元,还有一些女人穿的旗袍和高跟鞋。赶快报警!
在那个年代,葵园是一个条件优越的深宅大院,大楼本身就有一部电话供大家免费使用。记得大哥连忙拨打了东山区公安局的电话,公安局就在很近的东华东路。很快,公安局开来了一辆大卡车,很多公安人员都来了,把地洞里所有东西搬走了。那几天地洞被封存起来,公安人员忙碌地在探查,惊奇地探查到,那地洞里有一条通道,一直通往广州广九火车站。怪不得***政府把葵园建于铁路边,大家齐声惊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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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80年代初期,葵园面临着一个生死存亡的时刻。那一年,一个海外的开发商看上了葵园这块宝地,他与报社商议要买下这个院子,建住宅小区。报社的领导讨论后,打报告到省里了,当时省里的批示大意如下:中共的历史文物一定保留,***的文物可拆。于是,葵园就这样断送了它的全部历史。记得,父亲那年听到这个消息一连说了三声:悲哀!悲哀!太悲哀了!
今天,在广州再也找不到葵园了。那洋楼,那花树,那许许多多出色的文化人,连同发生在那里的故事,再也无人提起;只有深埋在我的心底,不时地给身在异国的我,以一种凄美的暖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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